野火堆

我喜好收集圖片,看見好看的圖,會信手存下來,放在一起,工作累了的時候,打開看一看。像是小孩子的抽屜,打開自己的百寶箱,什麼樣的小零碎都在,琳琅滿目的,且來歷和 用途只有自己知道。我的圖片收藏,除了圖書館,歷史遺址,一類便是野火堆。

我喜歡木柴燒的火,灶膛裡的火,木炭火,院子裡的篝火,野外的火堆。凡是明火,我都喜歡。譬如這一堆篝火,支起的樹枝上懸掛的鐵皮壺——這樣質樸而厚重的畫面,不止是氛圍和質感,藏了許多的生命密碼,我們的輪迴轉世裡,誰不曾經是篝火堆畔的生命呢? 初識天地日月,連萬物都無法命名,更不知有文字。但火焰令我們感覺溫暖,欣喜,充滿希望……

我常常做同一個夢,在一片青鬱鬱的森林,是初夏時節的森林,天氣是帶寒氣的。我跟在一群軍人的身後,永遠是征途中,在馬背上顛沛。夜晚,我們在溪水邊燃起篝火,簡潔的食宿。清晨離開時,火堆還在燃燒著最後一塊木頭。我從來不會回頭看昨夜的篝火,因為有那麼多的前方在等待我,那些軍人的面孔,在馬背上矯健的騎行。我多麼愛那一切,我一直住在那個夢境裡……

這是一個東方人的火堆,一個修道人,一個漁夫,一個樵夫的火堆。相對比森林裡的篝火,這個火堆是無夢的,明淨無塵的,因為在這個文化裡浸淫得太久太久……

Next
Next

中國父親(陸)